慢火车

【2022-08-18 15:48:26  李家莲（笔名赵云））  所属诗集  阅读73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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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个人乘慢火车出门
从寒冷的维度出发
带着三证、梦想、半箱方便面和半箱黄瓜
火车加速了季节的变换
三天两夜后 她将抵达春天


冬阳映下无叶树木的素描之美
一夜之后，麦田绿得惊心
黄河长江眨眼间越过
路旁的花树落满白鸽

这是谁的故乡 谁的异乡啊
谁和她一样远离故乡
放逐自己在梦想的路上

抵达。列车拥挤。准备出发的
人和抵达的人同样拥挤。

走出站台，拥挤之外，看清
一树红硕的木棉的隐喻
熟悉的名字和陌生的存在
一个年轻女子波光闪烁暗藏曲折的未来

2.
那一年乘着慢火车出门
故乡越来越远

远了，远到明清，
瘦了，瘦成曾祖父的一张照片
小了，小成一个地名
　
现代化的铁碾过小小的地名
火车它偷走深层的镁，浅层的玉
火车它带走我的同学和同辈

剩下几个长辈爬山西坡
剩下几个小辈把他们的哭泣听成风
剩下我，电子地图上把它一再放大

青砖黛瓦不见，没有细雨
一片茫然 故乡
小成针尖

3.
今天，又看到慢火车
那些熟悉的面孔
仿佛是年少的自己
从乡土到现代
反反复复
沿着铁轨的阶梯爬升
沿着梦境魂归故里

去掉骨子里的烙印
如此缓慢，艰难
就像彝族
一步跨千年
族谱还在

慢火车
学生，打工者，赶集的妇女
--新娘，主妇，老妇
明亮的，困惑的，羞涩的，坦荡的
存在

蜗牛爬上树干
月亮爬上东山
这些慢火车
这些缓慢的时光
今天，又看到慢火车
看到自己慢慢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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